导读:《多收了三五斗》的作者是现代著名作家叶圣陶。以下是这篇文章的原文:万盛米行的河埠头,横七竖八停泊着乡村里出来的敞口船。船里装载的是新米,把船身压得很低。齐船舷的菜叶和垃圾被白腻的泡沫包围着,一漾一漾地,填没了这只船和那只船之间的空隙。“乡亲...
![多收三五斗的作者与原文]()
《多收了三五斗》的作者是现代著名作家叶圣陶。
以下是这篇文章的原文:万盛米行的河埠头,横七竖八停泊着乡村里出来的敞口船。
船里装载的是新米,把船身压得很低。
齐船舷的菜叶和垃圾被白腻的泡沫包围着,一漾一漾地,填没了这只船和那只船之间的空隙。
“乡亲,上镇来啊?”“唔,有话要跟你们说。
”“有什么话呢?——又多了几张嘴,怕吃的不够吗?这地方米倒多,可是价贱,不买又只好饿着。
”“什么!米价贱了,你们倒专想占我们便宜。
”船里一个年纪五十光景的瘦长脸孔的人,睁出他那凹陷的眼睛来说。
“哪里话,不过说说罢了。
要占便宜,你们占我们的便宜也不止这一回两回了。
”“粜还是要粜的,我们家里总不能不吃啊!你们想,田里长了那么密的稻子,能不收么?不收,烂在田里怎么办?”“嗳,你这个人!我们问你粜不粜,你倒说起田里的稻子来了!好吧,既然多收了三五斗,便宜点儿粜给我们吧。
我们好商量。
说定了,钞票现成,决不拖欠!”“先生,你们那一行生意是越做越精了。
——斛子也不比从前,不是要大就得要小!”“折斛折米!在乡下,五斗米的斛子该多大?七斗五升米又该多大?你们这些先生专门想占便宜。
”“先生,你也不能这样说。
我们开米行是顶苦的事情,讨债的,借钱的,一天从早到晚有几十起,连吃饭工夫也没有。
我们这里本钱少,只好拿人家的谷子来抵债,人家天天来讨账,我们天天把谷子还给人家,这一来二去,米不就少了么?——要怨只能怨你们自己不来早一点儿!”“好家伙,跟我们讲起道理来了!倒要问问你们这里是什么年头,你们晓得乡下人穷,只有向田里死做活做,种出来的米,自己吃还不够,只能拿点儿出来粜。
要晓得,粜米的吃米,卖柴的买柴,大家只能各顾各,不能饿着肚子白出力,我们怎么能够天天来呢?”“不管你们天天来不天天来,总是四乡八镇同样的例。
我们开米行是招徕主顾的,你们嫌价钱低,尽可以别处去粜;我们买米卖米,又不过倒一手,只要日子可以过得去,难道还想赚大钱不成!——你们嫌价钱低,不要粜好了。
是你们自己来的,并没有请你们来。
只管多啰嗦做什么!我们有的是洋钱,不买你们的,有别人的好买。
你们看,船埠头又有两只船停在那里了。
”“先生,就是去年的老价钱,七块半吧。
”“七块半?你想得倒美!今年去年大不同咧!——你们嫌价钱低,不要粜好了。
人家可都等着买米下锅!”“哪里有跌得这样厉害的!”“哪里不跌呢,你们抬头看看城外头。
”城外头一片碧绿的田野,平原尽处是低矮的山冈。
“收成照样好,看看,山冈上,田野里,不是一片稻子么?”“好是好,就是收成太好了,所以米价跌了。
”“米价跌了,也不该跌得这样凶呀!这是哪里说起!”“你先生,别的事情弄得不清楚,田里的情形怕还不及我们知道的多!——我们有眼睛,不会看城里头米行、布店、油坊、豆行、杂货店里挂着招牌么?他们的货色都堆得象山一样,要什么有什么,就是没有人来光顾;打算盘,打了一年,一个铜板也不见进账。
只有出账,没有进账,怎么活得下去呢?只有拚命裁员,把本来两个人的饭分作三个人吃,还不够!只有拚命减价,把价钱减到十分之一二,还不够!——这些日子,我们同行都歇了,只有万盛米行还算撑得住。
他们到乡下来收米,十家就有九家只好把米给他们,为的什么呢?还不是为的年底下结账的时候,少受些逼债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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